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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出第二副骨骼的人

哈里·伊斯特雷克死后的骨架。他于年去世前不久决定把遗体捐出供科学研究之用

利维坦按:罕见病是人体生物学的天然实验。一个基因的微小改变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——反过来说,我们也得以窥见,在正常情况下人体是如何运作的。

这篇文章很长,但非常耐读,是我最近读到的长报道里面比较好的文章之一。

另外,译者的这段话也足以说明了我的内心感受:“我想,大家看到开篇那张图片时,因为看不到太多细节,所以感受不会太明显。但读到对症状的描述时,一定会有一种蚂蚁啃骨头的感觉,这就是我在翻译时感觉。为了更准确地了解这种我从未听说过的疾病,我在维基和IFOPA网站找到了哈里的其他图片,于是立即对如芒在背有了深刻体会。可以想像哈里带着僵硬的身体,以及这些骨刺生活了40年是一种怎样的煎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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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CARLZIMMER

译/野旷天低树

年,当珍妮·皮珀刚刚出生时只有一件事不对劲:她的大脚趾短而且弯曲,医生给她的脚趾装上支架就让她回家了。两个月后,皮珀的后脑勺鼓起了一个球形的大包,她的父母不明白怎么了:她的头既没有磕到摇篮的边上,也没有抓伤而受到感染。肿胀来得很快,几天之后,又同样迅速地消失了。

当皮珀的妈妈注意到她无法像她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张大嘴巴时,就带她第一次去看了医生,看看她身上的这些看似随意出现的症状有没有什么解释。以后她还会看形形色色的各种医生。皮珀4岁时,Mayo医学中心确诊了她的疾病:进行性肌肉骨化症(FOP)。

皮珀的父母对这个名称一无所知,这并不奇怪,因为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疾病,每万人才有一人患病。

这次确诊意味着,在皮珀的一生里,她会长出第二副骨骼。几年后,她的身体里会四处生长新的骨头,有些会和原有的融合在一起,最终她会被自己的骨骼困住,动弹不得。Mayo医学中心的医生没有告诉皮珀的父母这一点,他们只是说,皮珀活不了太久。

珍妮·皮珀,她成立了国际进行性肌肉骨化症协会(IFOPA),总共有12位创始会员。

“基本上,我父母所知道的就是,什么办法也没有,”皮珀这样对我说。“他们应该把我带回家,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时光,因为我很可能活不到10岁。”十月,我们在佛罗里达州Oviedo的一间办公室里见面,办公室挂着一块窄长的牌子:国际进行性肌肉骨化症协会。皮珀在25年前成立了这家协会,并一直担任会长。她穿着窄腰的黑裙子和黑白条纹衬衣,手指上戴着一个黑色花朵形状的大戒指,她的头发染成了桃红色。

皮珀坐在一个笨重的电动轮椅里,靠背往后仰了30度。她的手臂交叉着,好像一个对学生失去耐心的教师一样。她的左手紧贴着右上臂,我都可以看见她左臂皮肤下面的骨头:长而弯曲,形状古怪。

“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,”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她这样对我说。她的脸几乎是完全僵住的;她只能通过往下往两边移动下唇来说话。骨头使得她的脖子丧失了活动能力,她只能斜着眼睛看着我。她的右手放在轮椅的摇杆上,她全身也只有右手有一个关节能自由活动。她抬起右手,向我摆了过来,我们握了手。

皮珀的病症极其罕见——但尽管如此,她却有许多病友。在美国,任一种患者少于20万人的病症即归为罕见病,此类疾病有多种,总计有到万美国人不幸罹患。

这些疾病的症状可能各不相同,但患者的经历有许多相似之处。罕见病经常是长期未能诊出或是误诊。一旦确诊出患有罕见病,许多人又面临无药可医的境地。不光是医生们没有治疗方案,而且常常是连疾病的根本原因都知之甚少。这种情况一直以来都未有改变,罕见病患者对此也很少抱有希望,医学研究机构也认为相关研究是注定没有结果,把资源投向了更常见的疾病,比如癌症和心脏病。

年,本刊曾刊登过一则故事,介绍了科学家们在FOP研究上所进行的早期尝试。以那之后,他们取得了突破性进展,其中部分有赖于细胞和DNA研究的新方法,部分则归功于珍妮·皮珀。

从年代起,皮珀建立了一个FOP患者的网络。如今她已经与全球多位同病中人取得了联系——在全球所有患者中,这一数字所占的比例已经相当大了。而且这一团体的成员们合力做到了医疗机构所做不到的事情:他们筹资建立了一间专门研究FOP的实验室,并且帮助它运行了20多年之久。他们捐出自己的血液、DNA甚至牙齿供研究之用。

同时,医疗机构自身也将研究方向转向了罕见疾病,尽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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