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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牛津,花10时间喝酒,剩下的90学

不,提起牛津我就一个印象——成天早九晚五,不,是早九晚十二地学习。其他什么都没有了。

有的时候也觉得挺痛苦的,人在学习,可是心里头觉得自己不是这么一类人啊。但牛津这个地方,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高压。你只能逼自己去想,去学。为什么说我们是英国学期最短的大学呢?因为整整八周,你天天过的都是这种一直一直学习的生活。然后到了第八周,正好在你要抓狂的时候,放假了。不这样的话根本撑不住。

在津十人

文/一块肉饼

第九人.0%时间在喝酒

——访牛津大学大二Qun’s学院生物医学杨

杨是一个无限接近医学生的生物医学生。

但是他作为一个采访对象实在是令我很头疼。大概是因为我每问一个问题,他都抛出一个完全没有被预料到的答案。有时候还短的令人害怕,再问下去他也是一直笑,似乎并不能真切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。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在迄今的访谈中算是最短的一次,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词,但就是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。我曾以为玩世不恭会是一个相对恰当的形容。可是不光是生物医学的学生,所有在牛津的学生都有一种共性,那就是被繁重的学业逼迫得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劲儿。再玩世不恭的人,都不得不在这种生活下重新审视自己。

杨自己也是这么说的,“90%的时间都在学习,还有0%用来喝酒。”而他的愿望更加简单,如果再多一点喝酒的时间就好了。

本来说好是我请他到我学院吃午饭,结果我忘记带自己的学生卡出门。见到杨的时候心理一咯噔,可我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,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就往前迈步子,“走,我们去吃披萨。”

直到出了披萨店的门口,那个词,它才忽然冒到舌尖上来了。这应该是一种落拓的态度。倒也应了他自己的话,既然都是要过,那还是索性要过一种更有趣的生活吧。

90%的时间在学习

.什么是生物医学(BiomdicalScinc)?

Y:实际上生物医学系,学的还是医学。但和纯医学系不一样的是,我们是做理论研究的,他们是要动刀子的。所以医学系要学解剖还要背各种药的用法,我们不用。和生物化学系的关系并不是很大。你看,我们这个系还有个高端的说法是——细胞、系统生物学和神经科学(Cllandsystmbiologyandnuro-scinc)。而生物化学学习的是细胞和分子生物学(Cllandmolcularbiology)。差别就在于这个系统生物学上。在生物医学中,我们所考虑的都是以一个身体系统为基础的生物反应。

但你要学系统生物学的话,学身体机能是如何运作的,你就必须涉及到医学。我们系80%的课和纯医学系都是一起上的,所以我才说这个系和医学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。

那生物医学所涉及的理论研究,具体是怎样的?

Y:这个比较像病理研究。比如说现在有个新的病,就好像前阵子的埃博拉病毒,我们知道病毒会致死,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致死。所以生物医学就要去研究这个为什么,然后研究出来了,医生才知道该怎么治。

2.杨是为什么想要学生物医学而不是纯医学的呢?

Y:我也想学医学啊。可是牛津的纯医学系,不仅不怎么收国际学生,而且一读读六年,读不起(笑)。话说回来,我自己并不是很在乎具体学的是医学还是生物医学。甚至我当年申请大学时,几所美国大学中,我还报了伯克利的商学院。

后来为什么选择了牛津呢?或者说,一般大家印象中牛津都是偏重文史的大学,在医学方面上牛津的地位是怎样的?

Y:牛津的医学院是世界最好的,没有之一。要真的说有竞争的话,哈佛医学院还稍微能及。其他的学校就没有什么可比性。

所以你认为选择一个专业最重要的是什么?

Y:喜欢就行,最重要是好玩。

3.在牛津学生物医学是怎样一种体验?

Y:这三年下来基本上每天都在背东西啊。你问问学医的都是这样的,那么厚的教科书,一学期背三本。因为我们系不用学怎么做手术,实验部分比较少,不过在大二的第三学期,我们会跟着一个研究组做具体的课题。做完了大三再回去上课。理论研究这个事儿,我觉得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,甚至所有理工学科都是这样。你先看论文,看别人怎么做。然后模仿别人的方法自己再做。做得多了,你就有灵感了,就可以做自己的东西了。相似的领域,方法也是相似的。研究的意义不在过程,在成果。

另外,牛津是特别重理论的地方,它主张先把基础打好,再干其他事。所以不光是我们这些做理论的,很多医学生也需要掌握非常基础的知识,不是光会用就行了。

4.可以具体说一说,你打算做的研究课题是怎样的么?

Y:我准备进的组是做HIV研究的。理论上做两个月就可以了。但我实验室的老师说,他们那是三级隔离的实验室,我要只做两个月的,他光训练我都不够时间;要是直接进去实验室干活呢,他又怕我阵亡了。然后我跟老师说,没事我不怕。老师说不行,你不怕,我怕。

所以最后我老师说,如果真的要来,那么暑假也得来实验室,这样他才敢让我做这个课题。我一问,来多久?老师说,三个月。一下子把整个儿暑假搭进去了,我还是有点伤心的,但没办法,只能做。

我做这个课题是研究HIV在刚进入人体的时,免疫系统的反应机理。人第一次接触到HIV病毒以后,目前普遍认为,身体会有一个最最开始的免疫反应。这个反应会消除掉绝大多数HIV。HIV没有办法攻击这个最初始的反应。就算病毒可以进入人体,一进入就被免疫系统干掉了。换句话说,你和感染HIV的病人有体液交换,也并不一定会得病。但为什么还是有人得病呢?是因为进来一个病毒,免疫系统只用干掉这一个;可是一下子进来一万个病毒,总有一个可以成功偷跑的,然后感染人体。刚刚我们所说的,只是一个普遍被认同的猜测而已。原始的免疫反应如何工作的,到底有没有用,大家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
同样的,大家普遍认为疫苗可以抗HIV,但这个理论其实是自相矛盾的。HIV的全称是人类免疫系统缺陷综合症,它攻击的就是人的免疫系统。一般来说疫苗是这样的,它让你感受一下假的HIV病毒,让你的免疫系统先有记忆,下次看到真的病毒就有准备了。矛盾在于,HIV恰恰攻击的就是免疫系统,疫苗把免疫系统刺激了以后,等遇到真HIV病毒时,它不仅没有防备,还特高兴就冲上去了,正中HIV的下怀。这样一个疫苗进入人体了以后,反而让这个人更容易得病。因此,我们想要研究,最初始的这个成功的免疫反应到底是怎样工作,然后在疫苗的设计里引入最初的这种系统,才能解决目前疫苗中自相矛盾的问题。

但是要如何在一个真的免疫系统里来研究病毒呢?

Y:因为不可能用人来实验,就只能用猴子来做了,把病毒直接打到猴子身上以后研究。猴子的系统跟人的肯定不一样,但相似性很大。猴子有猴子的艾滋病,叫SIV,基本上和HIV是一回事。但我跟的这个研究组,是先研究HIV和细胞间的相互作用,还不涉及猴子实验的阶段。毕竟HIV还是一个相对荒芜的领域,很多东西还没有人弄明白。把细胞中的机理确认了以后,才可以拿猴子来做实验。实验用的HIV都是从血库里提过来的。献血的人被发现有HIV阳性以后,就直接拿过来给我们用了。

5.在牛津学习生物医学最困难的地方是什么?

Y:最难的是书读不完啊。除了教科书,每一篇作业老师都要求我们先读一篇至少页的论文,还是那种最前沿的研究成果。所以说根本看不完也看不懂。得一个字一个字查着字典看,速度非常慢,尤其对我这种非英语母语的学生来说。别人看十个小时,你就得看二十个小时。最可怕的是,一周你有三四篇作业要交,就得看三四篇这种级别的论文,看完了下周接着来。

大量的读文献看上去更像是文科的学习方法。所以你认为自己可以说是一个理科生么?

Y:我觉得目前为止,还不能算。我现在学的东西还没有到理科的级别,所以还不需要理科那种强大的逻辑思维。

人体里的反应,是符合逻辑么?

Y:肯定是有的。生物医学的逻辑就在于,你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现象,你就能推出什么样的结论。但跟数学比起来,这个逻辑太简单了,而且例外太多。本来这个领域人类已知的东西就非常少了,要做研究,大家都是先靠猜。猜错了才是正常情况。甚至很多研究成果都是这样的出来的——一堆人猜,然后做实验,里面一个人突然猜对了。但我想也许过了二十年人们发现,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。

但就算我们目前的理论都是错的,你还得继续往下学。在医学中我们不能说,因为没有办法确定一个理论是00%正确的,你就不去尝试了。不尝试,永远都只会停留在零级别。不停地错,你才有可能知道什么是对的。

0%的时间在喝酒

.十年以后提起牛津的话,你会最先想起怎样的三件事情?

Y:不,提起牛津我就一个印象——成天早九晚五,不,是早九晚十二地学习。其他什么都没有了(笑)。

2.牛津给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?

Y:就是让我知道,我还这么能学习(笑)。然后实在学不下去了,来,找人喝一杯。所以我说我的生活都是这样的,90%时间在学习,0%在喝酒。

有的时候也觉得挺痛苦的,人在学习,可是心里头觉得自己不是这么一类人啊。但牛津这个地方,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高压。你只能逼自己去想,去学。为什么说我们是英国学期最短的大学呢?因为整整八周,你天天过的都是这种一直一直学习的生活。然后到了第八周,正好在你要抓狂的时候,放假了。不这样的话根本撑不住。比方说我们生物医学系的考试,三个小时里要写几篇小论文出来。平时一篇小论文就可以写上三小时了,考试那么紧张的环境下它还让你成倍地写。每次一考试,好几只笔就给写没了。我们自嘲说,这就是成心让我们写不完。

3.杨觉得牛津的晚上是怎样的呢?

Y:牛津的夜晚对我来说就是呆在图书馆熬夜。我每天都是吃完晚饭立马回图书馆,一直看书到一两点。图书管理几个留守到最后的,只有我和几个学医的。于是就互相较劲,今天我比你晚,明天你比我晚。每次觉得自己要累趴下的时候,就跑去和医学生聊天。然后顿时就觉得——原来还有比我累的啊。然后接着看书。

4.在牛津最让你感动的是什么?让你最受挫的又是什么?

Y:我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,如果不是什么身体原因,我一般不会感到很受挫,自然也很难说在什么其他地方被感动到。所以说,我这个人最大的挫折是倒时差,而能把我感动到的,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拼命的自己了吧。

5.杨今年是十九岁,你觉得你的二十岁或是二十几岁,会是怎样一个阶段呢?

Y:我不觉得这之前和这之后什么区别,该怎么过还是得怎么过。很多问题都是属于文学家或者哲学家要去考虑的事情,这些在我的脑子里就完全没有概念。我也不太想得明白为什么要琢磨这些(笑)。从生理学角度来将,任何发展都是一个连续的过程,这么看来,一个人二十岁、三十岁、四十岁有什么区别呢?没有什么区别。

那你有想过自由是什么么?

Y:虽然说不怎么想这类问题,但我好歹也是读过哲学书的人啊(笑)。对我来说自由也很简单,它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。

自由和限制是矛盾的么?

Y:那当然是矛盾的,它们从定义上就是矛盾的。

所以以后的日子里,你会觉得是更自由了,还是更受限制了?

Y:说限制的话,我们一辈子都会有限制,只是在不同的生活下状态下,限制的源头切换了而已。限制的程度感觉并没有更大的区别。所以是更限制还是更自由,这很难说。上大学的这段时间自由么?我写完作业,就没有业余时间的了。这真没法说自由。仅剩的一点时间拿去喝酒,就是仅剩的一点自由了吧。

6.假如平行世界里有另一个你,你希望他会是怎样的?

Y: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挺好的,所以到了那边,我估计也还是现在这样。要不在平行世界里还是给我减点作业吧,要求不多,80%的时间做作业,20%的时间喝酒。

7.会用怎样的三个词形容自己?

Y:爷们儿,没了。

(杨本来不打算往下说了,但他喝了一口水似乎想起什么来了。)

别看我这样,我还是一个相当努力的人。没了。

如果打字的时候可以选择口音就好了。

我对这个学弟最大的印象,或者说在访谈之前唯一的印象就是,他一口浓重的京片子,然后还死不认自己是个标准的北京人。但要是每句话都安个儿化音,又变得嘲讽感十足。就这一点我觉得,做文字的访谈没有拍视屏来的实在。

访谈过程中他还说了一些特别爷们儿的话,呛得我一愣一愣的。到了当天深夜,可能是清醒过来了,他发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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